第1389章 迎接

推荐阅读:道爷不好惹九皇叔威武从一人之下开始的剑修和小龙女同居的日子全人类假失踪,我修仙被直播了医武天尊第五任家养小王妃我来自惩罚世界我收徒就能变强

    “喜事?何来惊喜?”

    来人高兴地大声回答道:

    “四少族长在半路上遇到了没鹿回部大人,窦大人正率着部众,前来与我们并族。”

    拓跋力微一听,顿时就是又惊又喜:

    “果真?”

    然后又有些不敢相信地转向黑衣执事,“若如此,那真是大惊喜啊!”

    一直板着个死人脸的黑衣执事,亦是罕见地露出变容:

    “确实如此。”

    但他终究是藏在黑暗里的人物,向来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摩他人。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明显的疑点:

    “窦宾大人率着部众前来?此时冰雪未化,行路不易,窦宾大人就算是着急着并族,也当是轻骑前来,怎么会率着部众?”

    况且着急并族的应该是自己这边,而不是没鹿回部。

    而且就算开春以后,没鹿回部处境艰难,但也应当足以支撑到天气回暖。

    而不是在积雪未化的时候匆匆起来,甚至连提前通知都没有。

    “莫不是没鹿回部出了什么变故?”拓跋力微猜测了一番,“故而窦宾大人才会连雪化都等不及,就率着部众前来。”

    说到这里,拓跋力微和黑衣执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汉国!?”

    如今的草原上,若说拓跋鲜卑是第一大势力,那么第二大势力多半就是属于没鹿回部。

    能让窦宾大人如此着急领着部众过来并族,草原上除了汉国,不作第二想。

    黑衣执事一如既往地发挥了智囊的作用,但见他略一沉吟:

    “我们与河北乃是盟友,如今汉国兵犯河北,以冯瘟神的狡诈,定然不会对我们不闻不问。”

    “故而想办法在草原上有所动作,以此牵制我们,让我们不能全力支援河北,此可谓应有之义。”

    拓跋力微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诚如执事所言,冯瘟神其人阴险狡诈,素有深谋远虑之称,此举确实符合此人的性格。”

    说着,他又看向黑衣执事,“所以依执事之见,没鹿回部是受到了牵连?”

    黑衣执事摇了摇头,淡然一笑:

    “可寒怎么会如此想?西部鲜卑与冯瘟神何仇,落个种族离散的下场,轲比能又与冯瘟神何怨,落个身死族灭之祸。”

    “就算没鹿回部与此事无关,但它终究是挡在我们与汉国之间,以冯瘟神的为人,顺手而灭之,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平常之事。”

    “更别说我们与没鹿回部乃是姻亲之族,若是冯瘟神欲对我们动手,又如何会放过没鹿回部?”

    顿了一顿,黑衣执事加重了语气,“甚至可以说,只要汉国想要对我们索头部动手,必然会先对没鹿回部有所动作。”

    谁让从没鹿回部正好夹在汉国和拓跋鲜卑之间呢?

    拓跋力微点头赞同道:

    “执事言之有理。那依执事所见,我要不要前去迎接?”

    黑衣执事毫不犹豫地说道:

    “窦宾大人势穷来投,定然是心有不安,若是可寒能亲自前去迎接,礼待于彼,想来窦宾定会心怀感激,再无他意。”

    拓跋力微大笑:

    “善!执事之言,正是吾心中之意。”

    心意已决,拓跋力微便不再犹豫,立刻吩咐下去,让人做好准备,他要亲自前去迎接前来的窦宾大人。

    不过还没等他出发,拓跋禄官就已经先行一步回到族里回报拓跋力微:

    “孩儿拜见大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

    拓跋力微一见到拓跋禄官,上前亲自扶起自己这个儿子,喜笑颜开地说道:

    “吾儿此次出行,可谓是立了大功。”

    拓跋禄官连忙谦虚地回答道:

    “孩儿不敢居功,窦宾大人其实早有并族之意,孩儿在半途遇到窦宾大人,相谈之下,这才知其本意。”

    “这等大事,孩儿知道不能拖延,于是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禀报大人。”

    “好好好!非常好!”拓跋力微连拍了拓跋禄官肩膀好几下,以示心中的满意,“窦宾大人呢?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回大人,孩儿也曾一起邀请了窦宾大人,不过窦宾大人说了,这一次他把族里的所有族人都带过来了,他要亲自看着才放心,所以只是让孩儿先行一步回来告知大人。”

    听到这个话,拓跋力微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窦宾大人,当真是领着所有部众过来了?”

    拓跋禄官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听说是汉国入冬前就曾派人劝说没鹿回部前去平城北边放牧。”

    “但窦宾大人担心受制于人,又慑于汉国的淫威,不敢断然拒绝惹恼汉国,故而借着入冬族人迁徙不易,这才拖了过去。”

    “如今眼看着积雪将化,窦宾大人担心汉国再来逼迫,这才着急着领着族人出走,前来投靠我们。”

    听到这个话,拓跋力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侍立在帐内,却一直默然无语的黑衣执事。

    两人之间,虽然交谈,但一切都尽在目光中:

    果然,这一切都是汉国搞的鬼。

    而且可以几乎肯定,汉国在去年入冬之前的这番动作,很明显就是在为河北一战提前作准备。

    幸好,自己这边也有高人啊!

    拓跋力微心里不禁庆幸。

    幸好,自己提前给河北派出了援军。

    “少族长,以吾所闻,没鹿回部向来与汉国那边有往来交易,关系不算太差。”

    拓跋禄官所言,并没有太大的漏洞,毕竟他也只是讲了个大概。

    越是大概的事情,越是可以含糊。

    但黑衣执事还是问出了一个疑问:

    “为何窦宾大人不但拒绝了汉国的邀请,甚至还如此着急迁族,你可听窦宾大人述说过其中缘由?”

    担心汉国的逼迫可以解理,但仅仅凭汉国几句话,就能逼得没鹿回部这么一个大部族仓皇而逃,却多少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看到黑衣执事开口,拓跋禄官心里下意识地就是一紧。

    他知道,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大人身边的黑衣执事,可谓是拓跋鲜卑的最聪明者。

    听说正是因为黑衣执事的谋划,大人这才能夺得索头部的首领之位,才能出走北川,苦心经营,有索头部今日之盛。

    拓跋禄官低下头,又借着拓跋力微高大的身子,遮挡住自己的神情:

    “窦宾大人确实曾略有提起,他说与汉国交易,乃是为了充足族里的衣食,但若是真要应了汉国,前往平城,只怕族人就要为奴为婢,草原上,再无没鹿回部矣!”

    “没鹿回部常与汉国交易,故而对汉国的传言也多有所闻。听闻平城乃是汉国大司马冯永的食邑,冯永其人,残暴不仁,喜食人肉,好喝人血。”

    “更兼此人捕掠百姓为奴为婢,那是由来已久,不拘南北,不知多少人被其所害。没鹿回部真要去了冯永的食邑,岂有保全之理?”

    这本是拓跋禄官为取信拓跋力微和黑衣执事,胡诌之语。

    但没想到竟是说到了黑衣执事心里的痒处。

    此人为了坚定拓跋力微对抗汉国之心,屡次在拓跋力微跟前提起冯某人的斑斑劣迹——其中不少有夸大之言。

    如今听到拓跋禄官转述窦宾之语,再加上窦宾的投靠之举,无形中就印证他昔日的话。

    黑衣执事难得地面露赞同之色,对着拓跋禄官投去赞许的目光。

    可惜的是,拓跋禄官根本没有抬头看他,白白浪费了他这个表情。

    “可寒,少族长所言甚是啊!窦宾大人久掌没鹿回部,又常与汉国往来交易,见识岂非有虚?与吾往日所言,可相互印证否?”

    “我从无怀疑执事一字一句。”拓跋力微目光坚定,“窦宾大人率族人东迁,可见汉国逼迫之急。”

    “没了没鹿回部居中缓冲,汉国只怕下一步,就是对我们动手,故而当今之务,乃是尽快把没鹿回部接应过来,并族壮大,设法阻挡汉国。”

    “可寒英明!”

    拓跋力微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禄官,此行你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

    拓跋禄官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告退。

    次日,拓跋力微发出可寒令,让拓跋鲜卑各部大人做好迎接没鹿回部的准备。

    毕竟没鹿回部怎么说也是有十万人的部落,单单靠一个索头部,根本不可能支应得过来。

    特别还是在这个准备就要开春的时候。

    不过相对来说,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没鹿回部彻底并入拓跋鲜卑,那么拓跋鲜卑的实力就相当于扩大了三分之一。

    到时候再拿下辽东作为栖息之地,何愁不复檀石槐大人时的鼎盛?

    在得知拓跋力微亲自西去迎接窦宾大人之后,拓跋禄官就悄悄地再次来到可寒大帐,找到自己的母亲窦氏,问了一个问题:

    “阿母,若是外祖父与大人起了冲突,你当如何?”

    窦氏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她与拓跋力微仍可谓是少妻老夫。

    她嫁给拓跋力微时,拓跋力微都可以当她的父亲了。

    不过很显然,拓跋力微对她这个少妻还是很宠爱的,不然窦氏也不至于生下了这么多个儿子。

    窦氏很显然对自己儿子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准备,她神情明显一愣,然后奇怪地说道:

    “禄官何出此言?你外祖父与你大人交好,已有数十年,怎么会起了冲突?”

    “更别说你外祖父不是带着族人前来并族了吗?又怎么会与你大人起了冲突?”

    并个屁的族!

    拓跋禄官知道,汉军与没鹿回部的联合大军,已经逼近不到三十里。

    灭族还差不多!

    诚如外祖父所言,以拓跋鲜卑眼下这种情况,从汉军出塞时起,就已经注定被灭族了,天神来了也留不住。

    事情紧急,而且外祖父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

    此时帐内只有母子二人,拓跋禄官此时也顾不上保密,只见他噗通一下子就跪在窦氏膝下:

    “阿母有所不知,并族之事,实是我骗了大人,外祖父这一次过来,同行还有数万汉军,根本不是过来并族的,而是要灭了拓跋氏啊!”

    “什么!”窦氏一听,惊得手足无措,面如土色,惊叫道,“禄官,此事事关部族生死,不可拿来戏言!”

    “阿母你看我像是戏言的样子吗?”拓跋禄官脸上的神情越发地苦涩,“除了外祖父,还有大兄,也过来了。”

    “你说什么?”窦氏这一次,却是猛地抓住四子的臂膀,“我的大儿,也在那里?此话当真?他,他还好吗?”

    自己的二儿子和大儿子争夺族里继承权,最后大儿子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窦氏在这种事情上也说不上话,再加上二儿子又得到了拓跋力微的默许,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窦氏除了暗地里流泪,别无他法。

    此时得到大儿子的消息,她不禁是惊中有喜。

    拓跋禄官起身,跑到帐门瞄了瞄,确定无人偷听,这才回来低声道:

    “大兄逃去了汉国,这一次汉军过来,正是有他带路。”

    “大儿?大儿怎的如此糊涂?”窦氏一听,跺脚道,“引外敌前来,他这不是行开门迎盗之事吗?引强敌参与部族内事,部族只怕要毁在他手里!”

    “阿母啊,现在不仅仅是大兄的事啊,就算大兄不如此,外祖父与两位舅舅,亦同样会行此事,拓跋氏难逃此难啊!”

    “如此说来,你大人此行前去,岂不是凶险无比?不行,我得去提醒他!”

    窦氏与拓跋力微数十年夫妻感情,一听到拓跋力微身陷险境,就要往外走。

    拓跋禄官一看,连忙上前拦腰抱住窦氏,不让她走出这个帐门,同时惊惶地哀求道:

    “阿母三思啊!拓跋氏亡矣,阿母此去,除了让自己同陷险地,亦让孩儿,还有那些个侄儿,都要陪葬啊!”

    窦氏听到拓跋禄官这个话,不禁又惊又怒:

    “四儿何出此言?你让自己的大人前去送死,与禽兽无异,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要拦着我去救你的大人?速速放手!”

    “阿母只顾大人安危,难道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吗?”

    拓跋禄官死死地抱着窦氏不敢放手,生怕窦氏突然跑出大帐:

    “外祖父亲自领着没鹿回部的全部勇士前来,就表明了与索头部不死不休。不管二族相争最后结果如何,大人都会迁怒于阿母。”

    “就算是大人顾念旧日情分,但那执事与诸部大人,又岂会善罢甘休?大人不给他们个交代,又如何能服众?”

    拓跋禄官把利害陈述了一遍,又把窦宾的威胁细说了一遍,最后才哭着说道:

    “阿母,汉人势大,拓跋氏此次难逃一亡,越早降之,才能越能救更多的族人。”

    “今孩儿与几位侄儿的性命,皆操于阿母之手,望阿母垂怜!”

    草原是部落最大的屏障。

    部落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熟悉草原的一切。

    不熟悉草原的汉军只要敢深入草原,就算不用部落动手,避而不战,就算只拖下去,拖也能拖死汉军。

    但前提是部落不被汉军主力找到。

    真遇上了,两者硬碰硬,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部落吃亏。

    而拓跋鲜卑,恰恰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偏偏在这个时候,积雪未化,逃都没有地方逃。

    灭族,真不是说说而已。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兄弟,儿子,孙子等一众亲人,一边是自己的阿郎。

    在拓跋禄官的哭述下,窦氏的心理天平,很快就倾斜了。

    www.bq46.cc。m.bq46.cc

本文网址:http://www.hcey.net/xs/0/404/6108204.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m.hcey.net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